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改变,在开放的生活中——中国入世十年的上海视角(下)
享受“无时差”生活
12月的演出排片表新鲜出炉,中文版《妈妈咪呀!》即将开始在上海的第二轮演出。十年前,《妈妈咪呀!》进驻百老汇,要观赏这出原汁原味的音乐剧,中国人只能走出国门;四年前,上海人在家门口欣赏到了进口的英文版 《妈妈咪呀!》;今年,已拥有13个语言版本的《妈妈咪呀!》唱起了中文。
苹果最新款手机iPhone 4S发布不久,上海的果粉们就将它列入了购物清单,期盼尽早与国外“同好”实现“装备同步”。果粉自然也不会错过最新出版的《乔布斯传》,在英文版面市的同一时间,他们就在上海书城的货架上找到了中文版。
复旦大学教授任远认为,加入WTO之后,中国向更多外资敞开怀抱,在世界产业分工体系中参与的每一个部门,都会激发出巨大产能,商品贸易和服务贸易都实现了爆发式增长,不仅满足了全球需求,提升了全球消费福利,也极大调动起了国内消费潜力,“在此过程中,中国经济渐渐从出口加工型转向区域发展型,中国人扮演的角色也渐渐从生产者转向消费者”。
站在中国全球化的前沿,上海人生活的方方面面也被全球化改写着,人们的生活与世界越来越同步。
越来越多的全球连锁消费品牌“连锁”到了上海。2005年起,遍布欧洲的开架式品牌化妆品零售商丝芙兰进入上海,随后几年加速布局开店,上海时尚女性很快开始享受这种过去闻所未闻的“美容糖果店”式购物模式。2006年,有着“英国第一品牌咖啡店”美誉的COSTA在南京路步行街首开门店,并对外宣布三五年内在上海开出50家分店计划,工作日在咖啡店商谈,休息天在咖啡店聚会,又很快成为一种新的上海生活节奏。在复旦大学华民教授看来,“上海人对国际品牌的接受度非常高”,国际品牌构筑起上海人与地球村另一头村民的“无时差”生活方式。
上海与国际都市生活越来越 “无时差”,也让越来越多的老外们有了留在上海、爱在上海的理由。
根据全国第六次人口普查的结果,目前在上海居住3个月以上的境外人口超过20万,也就是说,上海每千人中就有9人来自境外,这一比重在全国居首。而且,这些人当中,来沪以商务和就业为目的的占到一半以上,上海经济的外向魅力可见一斑。
感受“同此凉热”的市场
与世界同步,也意味着,更多领域的经济生活撤掉了“围栏”,直面国际市场的惊涛骇浪。
8小时以外,上海股民会打开电脑,调到“外盘频道”,股市汇市,金价油价,事事关心,不是因为投资触角已经伸向大洋彼岸,而是国际市场的任何波动都会深刻地影响着国内市场。
2009年起,国内实施燃油税费新政策,上海驾车族的成品油开支与国际油价挂起钩来。即使是一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,也对“纽约商品交易所”和“北海布伦特原油价格”等词汇如数家珍。
一场在华尔街引发的金融危机,竟会多米诺骨牌一般传递到国内加工厂的出口订货单上;国际游资横冲直撞,不再是只是传说中资本大鳄们的游戏,而是以“输入性通胀”方式,影响着百姓菜篮子里的猪肉和玉米。
第一次,外面的世界离我们那么“零距离”,上海人真切感受着资本活动对生活带来的冲击。
与此同时,中国市场的波动也向国际市场“辐射”。比如说,在国门之外,“中国游客”已然是不少海外经济驱动的“关键词”。随着中国公民自费旅游目的地国家和地区达到140个,随着国际航班的不断增加,中国游客出现在世界各个角落。并且,我们走出去的方式也发生着变化,那种初次走出国门略带陌生的“跟团游”,已经被爱尝鲜的上海人渐渐“抛弃”,自助游、自由行才是最能读懂世界的玩法。
从宏观经济角度看,加入WTO,使中国搭上了世界经济这趟资本快车,实现了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。
而从微观生活视角看,入世的变化或更在于某些习惯的改变。
正如任远所言:“入世前,我们缺少和世界打交道的经验;而入世后,我们学会了按照国际惯例行事;国际金融危机前,中国更多地表现为适应国际准则,而金融危机后,中国的影响力与日俱增,我们也在左右世界规则体系的调整。”
平衡“正向力”与“反扑力”
开放的感觉,有喜,亦有忧。
如果说社会生活与全球越来越“无时差”令人欣喜,与国际资本“零距离”又难免夹杂着隐忧,那么如何拥抱开放、平衡得失,更考验着我们政府的智慧。
任远指出,入世后,资本的“横冲直撞”既有带动社会经济快速发展的“正向力”,与此同时也会带来一种“反扑力”,让某些不平衡逐渐显现。
按照美国经济学家的研究理论,越是接近全球化的那部分,经济发展越快,而中国地广人多,内部结构更易产生分化,各种利益冲突和社会矛盾交织,在任远看来,这就是全球化的“反扑力”。“全球化撕裂了原来的社会结构,如何避免全球化对部分劳动者利益的损害,如何防止全球化带来的不平衡扩大,都是当前应该正视的问题。”
任远评价,这十年来,中国政府的角色扮演是理想的,一方面使得中国加入WTO产生的各种积极影响最大化,另一方面也有效避免了各种负面影响的扩大。展望未来,“反扑力”会表现得更为突出,因此,应当更加关注三件事:更好地保持中国文化的本体性,更好地保护劳动者利益,更好地保护本土企业的利益。“未来十年是战略调整期,全球经济体系将有深层次调整,我们要果断把握机会,推动世界规则的调整向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,在世界经济舞台上掌握更大的话语权。”